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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倒黴了。

“誰有心情和他為難他·也不看看我們是幹什麽的,這樣子的魚怎麽吃得下。你們說抓不到魚是吧,我這就抓幾條上來,抓上來了,這桌菜的錢可要免了。”客人中走出了一個皮膚黝黑,矮壯身形的男

他脫了上衣,走出了排擋。

排擋裏的老板見了,可嚇壞了·連聲勸阻著·可就沒人理睬他。

這些客人一定是外地來的,他這家拍檔挨著河開了好幾年·往年就有好些自認水性好的客人紮膀子下水的,淹死了好幾個人。

現在大晚上的·小鎮又偏僻,連個路燈都沒有,這一下去,萬一有了閃失就麻煩了。

老板猜得沒錯,這幾個客人的確是外地來的。

冶子是不小心下了車,他們倒是特地在這裏下車的,是來談一樁生意的,生意還沒談成,肚子倒餓了,幾個人就出門找吃的來了。

四下一打聽,說是臨河的這間排擋開得最久,就上門吃飯了,哪知道老板的魚不新鮮,幾個客人又都是挑嘴的,一語不合就吵了起來。

“別嚷嚷了,我兄弟號稱浪裏小白龍,多大的風浪他沒見過,別說這麽一條沒名氣的小河,就算是進了長江峽口,他也敢一個猛子紮進去,”幾個等在岸上的客人大聲叫著好。

冶子在旁看著,也覺得好玩,在旁看起了戲來。

“泥鰍,有了沒?”岸上的客人們等得肚餓心慌,叫了幾聲。

“有了有了,”黑漆的河面上翻出了一個人頭,先前那個黝黑的小個男人從水裏鉆了出來,只見他右手的五個手指之間,果然夾著幾條鯽魚。

手中一用力,手裏的鯽魚就碰碰著落到了河岸上。岸上一陣叫好

那麽大條河裏,魚忒定是有的,可魚也分了大的小的,深水的淺水的,這個叫做泥鰍的男人,在這樣的河裏,還懂得專挑塊頭合適燒烤的鯽魚,那可就是實打實的真功夫了。

“泥鰍,你小子是養泥鰍養呆了是吧,這麽小的魚,夠哥們幾個塞牙縫啊,”岸上的幾個同伴倒是拿他開起玩笑來了,他們也知道自己這個朋友打小就在東海邊上長大的,看魚抓魚一個準,不擔心他的安危。再聽聽身旁的叫好聲和目瞪口呆的拍檔老板,也有心賣弄,起哄叫他抓更大的魚上來。

“好嘞,那就再找個兩斤重的魚頭,做個剁椒魚頭,”泥鰍又下去了,這一回去得時間久了點,半天都沒有上來。

排擋的老板早被叫著去收拾那幾條鯽魚去了,去鱗刮腸,這下老板可是使足了力氣。

排擋裏還在吃飯的客人陸續坐回了飯桌旁,幾個和冶子一樣吃過飯的客人則圍在了河邊,等著看那個叫做泥鰍的,下一回能找了怎麽樣的魚回來。

等到拍檔的燒烤架子上,幾條破開了肚子,露了一身粉白相間的鮮肉,塗上了辣椒粉,抹上了油,吱吱作響,香味更是一陣陣地飄出來。

河面上又有了動靜。

“有了沒?”岸上再問道。

“看著嘍,”一尾雪白發亮的魚被高舉出了水面。

冶子看得仔細,五六斤重,魚鱗青青,肚皮發亮,魚尾和魚頭凹成了滿弓,好一條活蹦亂跳的肥魚。

泥鰍這一趟下去,可是找了好久,這河前陣子下過雨,河水還有些渾濁,小魚住得淺,在了河面上,就能找到。

五六斤重的大魚往往游在了水下,所以找起來也不算方便,這才用了好些時間。

泥鰍抓到了魚,岸上又是一陣叫好,冶子也被這人的技術感慨不已,跟著叫起了好來。

大魚可比小魚難伺候多了,泥鰍沒把魚往岸上拋棄,挾在了腋下就一腳深一腳淺的上岸來了。

泥鰍空著肚子下水,才三月的水,還是涼的,泡的久了,身體也就乏力了,可他腋下夾著的魚卻是知道了,自己被這男人抓上了岸,可就沒命了。

拼著命就搖頭擺尾了起來,魚尾一次次地甩打在了泥鰍身上,害得他只能空出只手來,掐著魚的魚鰓,這才讓魚稍稍安靜了些。

一只手掐著魚鰓,用來劃水游泳的就只剩一只手了,泥鰍仗著水性了的,也不叫岸上的人幫忙,眼看就要近了河岸了。

看人要回來了,他拿幾個看戲的同夥也都進店點酒點菜去了,就在那時候,泥鰍在水裏“哎呦”了一聲,頭沒過了水面,一下子就沈了下去。

“壞啦?”老板聽了叫聲,連忙停下了手裏的鍋鏟,從拍檔裏跑了出來。

泥鰍的幾名夥伴也面色大變,跟著要下河。

可是河面上,連個人影都沒了,讓人連個方向也找不到了。

78 太湖蟹苗

“壞啦?”老板聽了叫聲,連忙停下了手裏的鍋鏟,從排擋裏跑了出來。

泥鰍的幾名夥伴也面色大變,跟著就要下河。

可是河面上,連個人影都沒了。

“完了完了,泥鰍的媳婦兒一定是要怨死我們了,那小子一定是腳抽筋,壞事了,”這會兒,那夥人才後怕了起來。

河面寬闊,剛才大夥兒又都進了排擋,泥鰍到底是在哪裏溺了水,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楚。

“等等,有劃水聲,”老板指著黑漆漆的河面,隱約間,兩個人影正在往岸上走來。

‘,是剛才那個吃面的年輕人,”老板認出了冶子來,他怎麽下去了。

無端端落了水的泥鰍喝了好幾口水,就在他心想今晚就要命喪在了這條不起眼的河裏時,腳下的劇痛緩解了很多,一只很是強壯的手將他托出了水面,一推一推著往岸上去了。

和著冶子和泥鰍一起上來的,可不是那條五六斤的大肥魚,而是剛才讓泥鰍險些喪命的玩意兒。

“這是啥玩意?”冶子剛看人落了水,想也不想,就跳進了水裏。

在水裏摸索了陣後,才發現泥鰍無端端溺水的原因不是腳抽筋,而是他的腳下的那個玩意兒。

冶子不認得那是啥玩意,硬硬的殼個頭倒也不大,就手掌大小,只是兩個長著泥毛的大胳膊看著挺嚇人的。

泥鰍的那些同伴很是感激地看著冶子,只是聽著他問話時,又都很古怪的看著冶子。

“你們也不認得?那就丟回去好了,”冶子雖說不認得這怪玩意,可還是懂得怎麽制服它的,虎口一張,朝準了那倆長毛的長胳膊一扣就要將水裏出來的怪玩意兒丟回去。

“別,”泥鰍急得不顧傷了的腳,蹦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冶子的胳膊,他個頭比冶子矮,人也比冶子瘦,冶子的氣力又大,這一抱一扔的,泥鰍整個人都掛在了冶子的手臂上了。

好家夥,怪事年年有就屬今年最多排擋內外的人都驚呆了,更不用說泥鰍的那些同伴們了。

“別扔,沒了魚下酒就算了,抓幾只野生蟹也是一樣的,這可是地道的太湖大閘蟹啊。”泥鰍憋著口氣,總算把話說全了。

冶子一聽說,這玩意還能吃,連忙就把泥鰍放下來了,“這醜玩意,真的能吃?”西南山區的河裏可沒這樣的玩意都是些小蝦小螺的,所以冶子才不認得這些螃蟹。

“真的,不騙你只可惜現在天太黑了,有沒有照燈,否則就能抓一些螃蟹上來,”其實泥鰍那幾個人,都是從南北各地過來的,來這樣的小鎮,談得也不是其他什麽生意,就是來談水產生意的。

這條不起眼的河是太湖的一個分支因為遠離城市也沒人去河裏捕撈魚蟹。

泥鰍這幾個做水產生意的,就瞅準了這個空隙來這裏收些蟹苗魚苗的準備帶回去經營。

剛才下河時,泥鰍也忘記了河裏可能有蝦蟹的事赤腳下河先是攪混了水,看不清水底的情形,等到抓魚上岸時,剛好踩住了只出來捕食的公蟹,就著了道兒。

還真是陰溝裏翻船,險些出了大事了,泥鰍想著就一陣後怕,對冶子更是感激不盡。

“抓這些玩意兒那需要照燈,等著,我現在就下河抓個百兒八十只的上來,”剛才吃進肚子裏的面,在救人中都用得差不多了,冶子一聽說有吃的,而且聽著那幾個人的口氣,還是味道極好的,一時就來了興致。

“老板,我要是自己抓了上來,由你來做菜,價錢是不是便宜點,”這會兒,冶子倒記得討價還價了。

“便宜,當然便宜了,”排擋老板一個晚上經了這麽兩撥子的怪客人,沒闖出禍來就連嘴都合不攏了,連燒烤架上的幾株茄子烤焦了,發出了糊味都聽不到了。

“嗨,小兄弟,你要是喜歡,丟幾只大閘蟹給老板,到時候我再教怎麽做蟹,保證他一分錢都不收你的,”泥鰍不顧腳上還留著的傷,在旁出起了主意來。

“好嘞,”冶子挽起了褲腿,直接往水裏走去,水面上泛起了一層波紋,岸上的人誰都沒有註意到,冶子手上一枚不起眼的銀戒指發出了懾人的光芒來。

“小兄弟,好吃吧?”泥鰍的腳上胡亂上了點紅藥水,這會兒已經和冶子稱兄道弟了起來

排擋裏經過了剛才那麽場風波,看熱鬧的客人還時不時看向了他們那一桌。

原本五六個的一張圓桌,加進了一個冶子,吃飯的場所也由排擋內搬到了排擋外,老板在門口掛了個燈泡,把河岸和吃飯的飯桌都照得直發亮。

“好吃,”冶子含糊著應了聲。他的桌面上已經堆了一堆的蟹殼蟹腳了。

桌子上除了泥鰍外,也沒人再和冶金子說話了,大夥都還沈浸在剛才冶子抓螃蟹的場景裏。

真是太彪悍了,一沒探燈,二沒工具,就抓了近百只大閘蟹上來的小年輕看著樣子和打扮,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可又出奇的機靈,比方說

“別光看著我吃啊,泥鰍大哥你剛講了蟹的由來,又受了傷,多吃一點,”冶子說著手腳利索的挑了只圓肚臍的母蟹。

微微一開,就將蟹開了蓋,都說菊花黃時蟹黃肥,現在吃蟹是還早了些,不過這條河裏的大閘蟹是常年生長著的,因為沒人吃,所以一直是吃足了食物,這個季節吃著,味也不錯。

沒吃過螃蟹的冶子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吃蟹在泥鰍稍示範了後,就很快吃上了。而且還懂得挑了公母肥瘦,比起吃了幾十年海鮮的泥鰍來還要利索。

“還是小兄弟你先吃吧,泥鰍腳上有傷口,得戒河鮮海鮮了,”說話的是泥鰍那夥人裏最年長的一個,操著口厚重的河南口音。

“這樣啊,那就大叔你吃好了,”冶子大剛才聽著泥鰍的說了大閘蟹的由來。

可是長了不少見識,冶心是個好學的人出門一趟長得見識可比在學校裏多多了。

中國的蟹分了好幾種,有田蟹也有河蟹更有海蟹江蟹,一般來說,田近河,江近海,田裏和河裏的是一家的,海裏跟江裏的一家的。

小鮮在曾學柔家中吃得是江海蟹,江海蟹個頭大些,肉質和河蟹也有些不同。

冶子現在嘴下吃的大閘蟹是河蟹的一種,文縐縐的名字叫做中華絨螯蟹說得就是冶子看見的那兩個長了泥毛的大鉗子。

中國最出名的大閘蟹產自長江水系的陽澄湖,每年的九月十月,蟹一肥全國各地的食客等會聚到陽澄湖啃蟹腿品蟹黃,說起來也是一道風景。

但其實除了陽澄湖外,一般的大湖裏也是有蟹的,而臨近太湖的這一條河流裏的大閘蟹,因為少受捕撈,又保留了在長江口近海產苗長成幼蟹後,逆長江洄游回原地的習慣,所以成年蟹類的滋味更是美妙'無

冶子只知道他吃過的無論是野味還是稻花魚都比不上蟹肉來得好吃。

泥鰍見冶子吃得差不多了,擔心他一吃完就要走人急忙問道:“小兄弟還沒來得及問叫啥名字,看你一身的打扮是西南的少數民族吧?”

冶子嗯了聲,“我是貴州黑山東南苗寨裏的人,叫”他稍稍遲疑了下,“叫我阿冶就成了。”跟斐濟相處了些時間,他也聽著老怪物抱怨了不少人心險惡的例子,心裏就多了個心眼。

害人的心思不能有,可防人的心也得有。

冶子說著,暗中看了看身旁的幾個人,見每個人都是臉色如常,沒啥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放下了心。

“我就說嘛,漢人哪來的那麽好的身手,都說少數民族裏多能人,今天這麽一看果然是真的,”聽著冶子坦蕩蕩的報了自家的性命,泥鰍那夥人也松了口氣。

其實他們也在擔心冶子的來歷,這麽個精通水性,而且捕撈技巧了得的年輕人,這麽湊巧就和他們碰到了一起,心裏總是要小心些的。

“那冶子兄弟是要去哪?怎麽就停在了這個小鎮上,這邊可沒多少火車車次,”泥鰍還不放心,再問了一句。

“去北京,找我的”冶子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臉臊紅了起來。

幾個還在狐疑的男人見了冶子的模樣,全都哈哈笑了起來,他們都年輕過,一看冶子的樣子,全都心中有數了,心裏的戒備又消去了些。

“去北京是嘛?叔也是北京那邊做生意的,我看你人生地不熟的,幹脆就跟著我一起去北京好了,”那個有著河南口音的男人一拍胸脯,發出了邀請。

冶子想了想,也成,就照他這樣沒頭沒腦往北京區,還不知怎麽樣才能找到小鮮呢,他現在只知道小鮮是在個叫做什麽“心”的學校裏讀書的。

“成,那就拜托大叔了,”出門在外的,冶子心想他那麽大塊頭一男人,身上也就百來塊錢,還怕被人賣了不成,多個照應總是好的,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一晚,冶子一氣吃了十幾只螃蟹,惹得泥鰍那夥人哈哈笑了個不停。

第二天一早冶子陪著泥鰍在住得地方看了會電視,到了中午左右,操著河北口音的大叔(事後得知他的名字叫魯叔)才回來了。

一回來泥鰍就迫不及待地問著:“買到了沒?”

“買到了,這次總算是成了,”魯叔興高彩烈著,他這次是來買蟹苗的,今天在鎮上聯絡好了供應商,談好了價格後,就可以啟程回北京了。

“那就好魯哥,這下子回去,你就能揚眉吐氣了,看那畜生還怎麽霸占了北京的河蟹市場,”泥鰍狠狠地咒了一句。

“嗯,別說了,帶你們長長見識,看看地道的太湖蟹苗,”魯叔的心情好,也不計較了冶子是外人就帶著他和泥鰍看蟹去了。

去年過節前,魯叔就沿著太湖河道一路尋找蟹苗。打聽後,知道這個叫做上佩鎮的地方,有蟹且當地漁民不捕蟹。

於是魯叔就特地聯絡了當地的幾個老漁民,從去年冬天到春節後的,陸陸續續收集了幾十公斤的野生蟹苗。

冶子看到的蟹苗,密密麻麻,比起他昨晚吃的那些個頭適中的家夥來說,只能算是丁點打了。

一公斤蟹苗大概有50~200只,蟹的生長和殼類動物差不多幼年蟹的樣子和成年蟹小很多,每蛻一次殼,身體就跟吹了氣似的往大裏

就拿年前抓到的蟹苗和年後的蟹苗做個對比個頭就差了好幾倍。

“魯叔,你要把這些蟹全都帶回北京去?”冶子捏起了一只蟹苗,搖了搖頭:“不行,雖然我沒養過這類蟹,可我以前在家鄉的溪裏抓過些蝦,想來養起來也差不多。這些水生的動物,不能高溫,而且還要註意不能一起養否則會自相殘害到了北京,可就沒剩幾只是活的了。”

聽著冶子說完之後魯叔和泥鰍都楞了楞,這孩子怎麽說得話怎麽和當地的漁民說得如出一轍?他真的只是個山區裏出來的年輕人?

“不礙事,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了,包了個火車車廂,裏面還會留好了通風口,至於蟹類的損傷,你泥鰍叔幫忙想了法子,在蟹苗了放幾尾泥鰍,折騰著,就能讓蟹穩當地到了北京的,”和魯叔一起來的泥鰍他們幾個人,都是各行各業的養殖高手。

早幾年前,泥鰍和魯叔一起在別經上了個農科大教授的養殖致富班。

學完之後,一個走南一個闖北,養得經濟作物也不同,可都靠著過硬的養殖技術和吃苦耐勞的性子,發家致富了。

要不是因為異軍突起的一個競爭對手,兩人可能也不會再碰上頭,一起合計著找出路了。

“那就好,”冶子將蟹丟回了飼養巢裏。

蟹苗買好了後,魯叔和泥鰍那夥人就在上佩的火車站裏分了手。

魯叔親自搬著幾箱的蟹進了一節火車廂,一切都安頓好了後,魯叔才帶著冶子上了乘客車廂。

“冶子,北京可是個好地方,讓魯叔給你好好說說,”魯叔笑瞇瞇地帶著冶子找到了的座位,和他聊起了北京的風人情來。

火車載著蟹苗和一腔期盼的冶子由南往北,穿過了小半個中國,直往北京行去。

北京的遠郊延慶,距離小鮮的新家不遠處的那家的奶牛飼料廠裏,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在訓斥著奶料場的管理人員:“你們是怎麽辦事的,上個月的牛奶產量,怎麽足足減少了百分之八十,還有棚子裏的牛和羊是怎麽回事?全都軟趴趴的,是不是你們沒餵足草料?”

書寫到今天已經五十萬字了,

昨天看稿,忽然很煩躁,

下周沒推果奔,

可能會變成二更,

周天休息,我緩沖一下,

看看能不能恢覆狀態,

如果能,就保持三更,

謝謝一直以來正版訂閱和投票子的親們

是你們支持著我走下來的,謝謝。

79 農場的作物

“妹夫,我們哪敢啊,”奶料場的負責人就是早陣子,把卓楓氣了個半死的人。奶料場的草料是從內蒙古進貨的。

為了讓家裏的媳婦生個男孩,被村裏的超生大隊抓住了,罰了些錢,他就把錢挪去了。

錢不夠,一時又找不到便宜的草料,他才把奶料場的牛羊胡亂放了出去,也不顧四周住戶和卓楓她們的抱怨。

這事,他私下也當然不敢跟黃騰沖說了。草料不夠用,就把牛羊趕了出去。被問話時,更是死鴨子嘴硬,怎麽也不肯承認貪了草料錢。

“要不是你是美芯的親哥,我第一個開了你,”訓人的男人叫黃騰沖,梳了個七分頭抹得滿是發蠟,樣子到還算長得人模狗樣的。

這人說起來還是個臉熟的,就是小鮮早幾年在白家古鎮碰到過的那個狗腿翻譯。

他是這家奶料場的老板,同時也是北京很有名氣的一家養殖公司的總經理。

“妹夫,看你這話說的,你說我妹子一個黃花大閨女不計名分跟了你兩年了,你看在她的份上也得多照顧照顧我啊。”奶料場的負責人涎笑著。

他早前在家鄉是個養豬的,家裏窮得很,多虧養了個水靈的妹子,來北京沒幾年就跟了的黃騰沖。一來二去的,靠著裙帶關系,當上了這家奶料場的負責人。

哪知道一吃就吃出了事,請了獸醫過來看了·只說是吃壞了草料,要養一陣子,這陣子出的奶是不能賣了。

“蠢貨,春天的草料能隨便吃的,尤其是野外·還不雇人看著,你沒聽說過牛羊會“跑青”嗎?”(跑青現象是個畜牧業的詞,指越冬後,在春天放牧牛羊吃草,牲口喜歡咬兩口草就向前跑吃前邊的,然後再咬兩口草再吃前邊的,結果就一直向前跑一直吃不飽,造成累死牛羊不長膘)

黃騰沖中專畢業·學了口流利的英語·搞養殖場後·還補習了些畜牧養殖的門道,算是小半個行家。

“咱哪能知道啊,以前養豬時只知道豬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哪會瞎跑喲,”負責人想著不都是四條腿跑著的嘛,養起來咋那麽費事呢。

“真是個光吃飯不長腦的,這批病牛的奶繼續產奶。找人給它們多打點抗生素。至於那批羊,跑得皮包骨的,全都宰了·我在北京市了談好了幾家火鍋店,這幾年城裏吃火鍋挺熱的,到時候就說我們這些羊肉是內蒙進的,知道了吧?”七分頭倒是真有幾分經濟頭腦,聽得奶料場的負責人直點頭。

“可是妹夫啊,牛打多了那個什麽素不好吧,上次獸醫來的時候就說過了,說那玩意兒會跟奶一起出來的,到時候牛奶送出去·人喝了不大好吧,”負責人心想,他以前頂多就給豬吃點餿掉的豬食,可沒敢給豬下藥啊。

“有什麽大不了的,那玩意叫抗生素,用多了會造成人體免疫系統紊亂,抗病能力差而已,死不了人的。還有,牛羊是在哪裏吃得草出的事?”這麽一大批的牛奶都跟著腹瀉嘔吐,有說不出原因,一定是附近的居民使得壞。

該死的鄉巴佬,老子好心響應區政府的號召將奶料場修在了這個鳥不拉屎,開車運輸成本居高不下的鬼地方,給他們創造就業機會,他們倒好,不知恩圖報,還反咬一口。不收拾了他們還真以為他“黃氏養殖”是好惹的。

“出問題的牛羊都是放在一公裏的那塊荒地上的,都空了幾十年了,我放之前還讓人看過了,草料長得可好了。就是前個月搬了對年輕夫妻過來,為了草料的事,還來吵了一架,被我轟走了,”負責人趕忙報著訊。

“查過那對夫妻沒有,年紀輕輕地住到這種鬼地方,我懷疑就是他們在草料裏動了手腳。”黃騰沖點著了煙,含在了嘴裏。

“應該不會,看著都是讀過書的,說是大學生來著的,”負責人自個小學都沒讀畢業,見了那些識大字,還是很敬畏的。

“讀過書有啥了不起,我才讀完了中專,現在還不是身家過億,我告訴你,人要發達,就得靠腦子和運氣。大學生怎麽了,現在還不是得窩著種田,找不到原因,就這麽算了?真是養豬養了個豬腦袋,過幾天我去弄批除草劑過來,你待人偷偷去噴一圈,讓他們連個毛都長不出來。害我虧了一批牛羊,這賬甭想就這麽結了,”七分頭吐出了口煙圈,很是愜意。

“妹夫啊,那批羊沒了,以後可怎麽辦?”負責人也不是心疼那些羊,而是在擔心自己的草料錢,羊少了,豈不是錢也少了。

“我還會缺了羊崽子不成,過陣子就給你送一批過來,記住了這次,可別養出毛病了,否則我把你羊一樣閹了,”黃騰沖將煙一口抽完,掐在了草料裏。

一公裏外的農莊裏,卓楓這幾天都趴在了農莊的籬笆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奶料場那邊的動靜。

半個多月沒啃過的草又綠了回來,長高了好幾公分,牛羊啃草後留下來的糞便被豐興堆在了一旁挖好的土坑裏,等著漚肥做農家肥。

“阿楓啊,你還在看啊,牛羊吃了草,害了病,是會長記性的,下次要真是奶料場將牛羊放出來,也是不敢再往這邊跑的,”豐興戴著頂寬沿的草帽,手裏拿了個籬笆耙子,把往年積下來的幹草落葉都堆放到了一邊。

“我發現我們家小鮮挺機靈的,”卓楓也換上了袖套,翻起了泥土來,看到和在土裏的一種植物時,顧自說著。

“是啊,居然想到用鐵線蕨來趕牛羊。”豐興說得鐵線蕨是一種全國各地都常見的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淡綠色的葉子,看著形狀和銀杏葉有點相似,個頭才幾十厘米高,白菊易的農莊的二十畝地裏,在背陰的位置長了好多簇。

讓牛羊嘔吐腹瀉的就是這種不起眼的草本作物,小鮮說是在村裏時,村中的羊就誤食了鐵線蕨上吐下瀉地,好陣子都沒緩過神來。

那天牛羊被驅趕走後,三人就把角落裏的鐵線蕨全都移種到了牛羊愛啃食的幾個位置上,果然沒過幾天,奶料場就鬧出了牛羊腹瀉嘔吐的事來,再之後,奶料場就沒敢再往這邊放牧了。這幾天都是安安靜靜的,看來以後也不會再惹事了。

“嗯,辦啥事都有個學問,你知道些經濟作物的栽種法子,可這類不起眼的野草的作用就不明白了,入鄉隨俗,我們真要在這裏長住,就得多了接這裏的環境。地也整得差不多了,我們下午就去市裏找找看看,選些作物回來。”豐興畢竟是家裏的男人,少了女人的夢幻主義,講究地是細水長流的過日子。

農莊整修花費了一筆錢,現在房子的水電還有供熱都檢修完畢了,地也翻過了,該是想想種些什麽的時候了。

來之後的這幾天裏,豐興和卓楓也四處轉了轉,本打算的種植些常用的好種的作物的打算也落空了。

延慶這一帶,住戶住得散,種的東西也散,西紅柿,黃瓜,豆子等蔬菜的多了很,而且那些東西都賣不上前,留著自家吃還好,賣出去還要虧了運輸的費用。

豐興也有考慮過,種些北方常見的水果,比如棗子,柿子,蘋果的,可這些都要耗人工和技術,他們小夫妻倆一時又沒有這個本錢,想來想去,還是得到花鳥市場或者是種子站看看,選些合用的。

去種子站的路上,卓楓瞅到了路旁有個賣番薯的攤子,午飯時她只是胡亂扒了幾口,坐了會車,也覺得餓了,就想著買個烤地瓜填肚子。

一車問了價格,一個兩三兩重的烤番薯,居然賣到了兩塊錢,算起來也算是高價了,卓楓咂舌著。

賣番薯的阿婆嘿聲笑著:“大姑娘,你別小看了這番薯,全都是我自家種得,放在了專門的土窖過了冬,可比紅富士蘋果還甜呢。”

卓楓聽了話後,再剝開了燙手焦黑的番薯皮。

別看皮難看,番薯也烤得沒了形狀,可往嘴裏塞了一口,栗黃色的番薯肉,香噴甜糯,跟喝了上好的蜂蜜似的,一氣兒讓人從頭甜到了腳。

“好吃,老公,你也來一口,”豐興隨口吃了一口,在北京市裏時,那些小販小攤是不能亂停亂擺的,吃個烤番薯也成了件奢侈事。

“是挺好吃的,要是趕了早上市,番薯的價格更貴,”豐興沒搬來農莊前,在菜市場上買過幾回番薯,是知道價格的。

“嗯,是挺貴的,”卓楓吃了一半,忽然有了主意,“老公,我想到了,我們去買番薯種。先回頭和那個賣番薯的婆婆買一些番薯,再不行就去市裏問問。”

豐興想了想,也成,第一年種番薯還是比較實在的,省了肥力,也省人工,夫妻倆大不了到了番薯豐收時再請些人幫手。農莊裏整理出來的田地只有幾畝,剩下來的十幾畝的草被很厚,得花費些時間去整理。

說做就做,卓楓吃著番薯,卻得了個種番薯的好主意。這一趟出門,夫妻倆隨後買了的好幾斤不同品種的番薯苗,接下來就等著把番薯種下去了。

80 陰謀陽謀

買番薯苗時,熱心的阿婆聽說他們倆是專門來延慶種的又是同情又是喜歡,就挑了些上好的甘蔗苗後,還送了他們十斤番薯。

夫妻倆買到了做種的番薯苗後,再查看了各類資料,確定了手頭的番薯苗的品種,說來夫妻倆的運氣還挺好的,買的番薯都是好的番薯品種。

烤番薯的老太那裏買來的番薯苗,是早熟品種,是國內一家農科大新栽培出來的烤薯品種,還日本的黃金白薯,畝產驚人。最後那種是短蔓黑薯,是番薯中的珍品。

回到了家後,卓楓把白送番薯倒了出來。細細一看,不愧是專門用來烤制的薯種,個頭都不大,約莫比人的巴掌稍大一些,表皮是是棗紅色的,切開肉口,皮薄肉很厚,去了皮了幾口,就算是儲了一個冬天,口感還是很好,甜甜的,真的不比正宗的紅富士遜色。

“農莊裏用來做實驗的大概有三畝地,三種番薯苗等到天氣合適就可以種下了。我們把地化為三部分,烤薯型的番薯苗最多,種植面積也得最大。剩下來的日本黃金白薯和短蔓紫薯,也種上了一部分,”卓楓洗幹凈了幾塊番薯,放到了鍋裏,用水煮了起來。

白菊易的房子沒改造前,是有一口竈臺的,可是卓楓使喚不習慣,就搬了煤氣爐竈回來了。

豐興那天丈量了土地後,就找了人專門畫了張地形圖·把周邊的河道還有通行的路全都畫了出來。總體來說,白菊易的農莊選得位置挺好的,坐北朝南,就是離最近的河道稍稍有些距離,灌溉用的水源算是個問題。

不過豐興打算過陣子把農莊裏那口廢棄的池塘清幹凈了淤泥和枯葉,到時候蓄水方便了,灌溉秧苗也方便多了。

種番薯和其他作物不同,要選陰雨天氣,怕得就是番薯苗被太陽曬死。

夫妻倆把將番薯苗折成約物流公分長作的種苗·將番薯苗隔開隔開半個手肘的距離,種在了施過了農家肥的地塊上。

花了兩三天時間,種苗就全種下了,隔了兩三天澆上次水,就能活了。

就在卓楓夫妻倆在農莊裏忙碌時,黃氏養殖的那個七分頭,黃騰沖也聯系了一個人。

“是艾莎小姐啊,是,我是騰沖啊,就是您上次來中國負責接待的黃翻譯啊·是這樣的,聽說你在美國的知名生物科技公司工作,我這邊養殖碰到了些問題,需要些落葉劑來處理雜草。我也想過和國內的廠家拿貨,可是質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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